郡王谒祖的消息,很快便传了出来,这本是郡王大婚之后的应有之礼,但也是在七日之后,这次贡王似乎显得特别迫不及待,大婚后的第二天便要去福会寺祭祖。
与此同时,郡王的卫队开始了周密的安排。
按照海德旺的意思,就是卫队全部都维护在贡王的身边,确保万无一失。
可是贡王却反对,此次谒祖的目的便是引这班强盗出来,若是这样防范的话,这些家伙也未必敢动手。
好在,不是有一位青年义士暗中相帮吗。
于是,新婚第二夜便过去了。王爷和福晋依旧是礼让有加,没有同房。
谒祖的当日清晨,王爷和福晋在二堂用餐,别看是蒙古王公,其实早就已经和满人的习惯相近了,早饭是什锦蜜饯加上一些府里做的糕点,用早饭后,王爷正漱口,福晋问道:“王爷穿的这么隆重,敢怕是去祭祖吗?”
贡王点了点头,福晋埋怨道:“王爷好生的疏忽,怎么不提早跟我言语一声,我也好梳妆一番,我现在已经是王府的人了,祭祖之事也要随行的,给祖先上柱香,也算是见见我的公爹婆婆了。”
这一番话说出来,道叫贡王无法回答了。本来福晋说的话,都是题中应有之意,可此次谒祖非比寻常,本来就是凶险异常,再带上一个女子同行,就更加麻烦了。
再者说,这女子还是当今肃亲王的胞妹,万岁的干姐姐,磕不得碰不得的。
贡王支支吾吾半刻,道:“你刚刚进府,一路上车马劳顿,再加上遇到剪径这样的事情,还是好生在府里休息吧。”
福晋正色道:“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?别说是车马劳顿,即便是我胳膊断腿瘸,也要拜谒家庙的。不然传出去,该多难听。”
贡王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,在公主未下嫁之前,他其实就做好了准备,若此人仗着娘家势力,和自己那位祖奶奶一般蛮横,倒也不怕,大不了冷在一旁就是。
可这善坤,偏偏又是这般的良善温柔,叫人无法拒绝,所以也不忍心冷脸相对。这才叫贡王为难至极了。
见贡王不说话,善坤噗的一声笑了,侧着头盯着贡王,道:“怎么?害怕我辱没了你家祖先么?”
“哪里的话!既然福晋不觉得累,那便收拾一下,咱们去谒祖吧!”说罢,便转身出去了。
善坤笑了笑,便叫侍女梳妆打扮了,还没等把满头青丝梳理顺,贡王便走了进来。看侍女正在准备给福晋梳高耸的云髻,便笑道:“我们蒙古人不时兴这般装束的,所谓入乡随俗,你以后也该换换装扮了。”
说罢,便叫侍女给福晋换了衣袍。
满式的衣袍往往宽袍大袖,身上还颇多零碎,蒙古族女子的衣服就简单的多,都是窄袖,上面也没有累赘的装饰,显得干练而轻快。
王爷望着穿上蒙古族服饰的福晋,眼神颇为迷醉。
即便在草原上,也难得找到如此貌美的姑娘了吧,看上去竟不像是养尊处优的满人,倒像是一个寻常牧人加的姑娘,单纯而清澈,眼神之中却流露出刚毅,这是任意一个蒙古族汉子梦寐以求的吧。
最后,王爷起身,将一条狐皮大氅披在福晋的身上,便携手走出了寝室。
外面的车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,这辆车,在老福晋过世之后,就再也没有启用过,虽然没有残破,但也暗沉无比,福晋对贡王道:“你看我已经换成蒙古女人的打扮了,以后跟你出门便骑马,如何?”
这正是贡王所想,乘车固然稳妥,但万一遇到情况,也是极不好脱身的,骑马就不一样了,若实在不敌,便策马狂奔,也算是多一重保障了。
让贡王十分意外的是,这位尊贵无比的格格,竟然好骑术,并不用人去搀扶,自己便跨上了骏马,娴熟的拢着缰绳。
海德旺还想着阻止,贡王摆了摆手,人马出发了。
福会寺在王府以西十里,是和王府同时修建的。这个很不奇怪,圣祖爷都敕建王爷府了,其他礼部理藩院的官员便顺水推舟,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家庙。这里供奉着所有贡桑诺尔布的祖先,香火也是极其旺盛的。
而根据圣祖爷康熙的训令,不管是什么样的蒙古人家,上至王爷台吉,下到牧民,家里必须要有一个儿子出家受戒,投身到喇嘛庙之中。
王府往西的道路,每年都会进行修建,显得宽敞,但是却没有多少行人,一队人都骑着骏马,并列而行,每个人脸上都是如临大敌。
这里唯一不知道内情的,恐怕只有福晋善坤一人了吧。
善坤自打出京,便是坐在马车之上,几次想要骑马而行,都被沈大人拦下了,过了承德府倒是骑马了,但是心境不一样,也没有时间去欣赏沿途的景色。
此次便是放松了,但见锡伯河早已冰封,宽阔的河面晶莹一片,由于气温太冷,还出了很多的冰包,上面裂开了很深的口子,双印山被白雪覆盖,看上去宁谧安详。
就在善坤自由的欣赏着塞外的景色的时候,就感觉贡王悄悄的提马,靠近了她,悄悄的拉她的大氅。
“王爷?”
“这个给你,你带好,算是一个小礼物吧!”说吧,递过来一个尺许长的锦盒,上面是掐丝珐琅的纹路,沉甸甸的,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。
“今儿是什么日子,怎么好端端的送我东西?”说着,善坤打开了锦盒,却见里面赫然是一把双筒手铳。
一般的姑娘,对饰品珊瑚感兴趣,没想到善坤竟然熟练的将手铳拿在了手里,来回颠倒的看了几眼,满眼都是好奇,然后将机头掰了起来。
这个举动顿时吓坏了海德旺,忙道:“福晋,还是把手铳给在下吧,很危险的。”
善坤却很熟练的将机头轻轻的压下,道:“这是一把东洋的手铳,是最先进的了,紧着大清朝,也不会有几把,就连我哥子的肃王府里面都没有,看来王爷手里还有这样的宝贝。”
贡王只是耸了耸肩膀,不置可否。
但是他们终于还小瞧了是善坤。
只见善坤笑道:“这把火铳并不是玩物,到真的是可以杀人的,而且火药钢珠还是装好的,怎么?这次谒祖还需要这个防身不成吗?”